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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95】 市里去

  一群扛着镐头、铁锹的人涌了来,“马大!马大!”地着,大口喘着气。

  “你们个先人!”金柱显然是有点受惊吓,红着脸骂了起来,“你们不能轻点?小门都差点烂掉了!”

  来的人面面相觑,一个稍微年轻点上前一步,“金队长,这不是着急嘛,我们都在挖池子呢,听说马大家出事了,怕马大吃亏,就跑过来了。我们一到门口,看围了那么多人,着急,分开人群,一看门还是闭着的,那更急了,就踹门来了。”

  “是,想想马大对我们那么照顾,他有事了,我们不来谁个过来?”

  “就是,我们不过来,完后哪还有脸再见马大。”

  ……

  工人们静静地站着,看着马小乐,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。马小乐听了,心里头很有震

  “那好,大家一起,把马大他……”金柱咳嗽了一下,指着马丙,“把这个人抬出去,扔到大街上!”

  “慢着!”马小乐打了个手势,“五花大绑,抬着围着村里游街,然后扔到村南桥下!”

  工人们不明白底细,听马小乐一声令下,个个踊跃,蹿腾上去,把马丙捆了个结实。

  “小乐,你,你疯了是不是?!”马长急了,“你是不是疯了,脑袋坏了么?!”

  “没疯!脑袋也没坏,好使得很!”马小乐似乎真的是有点癫狂了,几乎是手舞足蹈起来,“金柱,你找面锣来,在前面敲,再个担架,找四个人抬着去游街,让全村人都看看这个人,到底长着副啥脸。”

  “小乐,你,你。”马长窜上去,抬手抡起巴掌,“啪”的一声在马小乐脸上,“我,我打小没碰过你一指头,今天,今天我你一耳刮子!”

  这么一下,马小乐怔住了。不错,自打他到马长家里,马长半个指头都没碰他,然而现在,他被地掴了一个耳光。

  “你别怪爹打你。”马长哭了,“我不能看着你这么,大逆不!我的儿子不能出这种事来!”

  马小乐着脸,看了看马长,又看看地上别困着得马丙,陡然垂头丧气起来,转,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院门,直奔果园而去。

  “小乐小乐!”胡英要追出去,“别喊,让他一个人静静。”马长拦住胡英,又对金柱说,“还不把你丙叔给解了!”

  金柱赶让人解开马丙,轰走了围观的村邻。

  经过这一折腾,马丙也绝望了,“作孽,作孽……”他慢腾腾起来,看了看马长他们,摇摇头,叹口气,迈着拖沓的步子向外走。

  “这怪不得别人。”金柱口气很生,“早年走的时候怎么没想想。”

  马长看看金柱,打个手势让他别说,继而跟了两步,“丙,要说这事,我心里也不好受,你留下来吃个午饭,我好好去劝劝小乐,怎么说,你是他亲爹。”

  马丙听了这话,站住脚,回过头来,眼里满是意外,“真的?”

  马长点点头。

  马丙是留下来吃午饭了,可马小乐不回来,马长、胡英,去喊他几次都没用。

  “让他走,他凭什么留在家里!”马小乐躺在上,头都不抬。

  “小乐,你别太拗了,还是那句话,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爹。”马小乐吧嗒着旱烟袋,“吃过午饭你爹就走了,我觉得,你还是该跟他打个招呼。”

  “我拿砖头跟他招呼!”马小乐来气了,“爹,你能不能不说,让我一个人静静。”

  马长看看马小乐,张张也没说啥,走了。

  下午两点,马丙走了,临走的时候对马长说,可以转告下,说他对不起马小乐。

  此时的马小乐正在村东的河堤上,望着远的桥。马丙会从那里经过,到岔路口等车。

  马丙影出现在桥头的时候,马小乐的眼睛涩了。

  大恨源自大

  马长说得对,马丙毕竟是他的亲爹。马小乐之所以这么抵触、抗拒甚至不惜自伤手臂,是因为他心中有,那种最亲近又最遥远的,父。小时候,懂事了,马小乐在村里看到别的孩子跟在爹后头,那得意劲,还有被举起时候开心的大笑,包括被打哭时的嚎,马小乐都看得眼馋。马小乐渴望的父,在他尚不能存留在记忆中的时候,就消失了,无地消失了。所以,现在当它突然回来,而且还恬不知耻地回来,马小乐愤了。

  但毕竟,的确是爹呐。

  马小乐眼睛涩了,又了,看着马丙佝偻着走过桥面。

  “小乐。”马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后,“我到果园找你,你不在,就知你在这儿。”

  “哦,爹。”马小乐了下眼泪,回头看着马长,“我看看马丙的。”

  “你该去找他,谈谈。”马长,“以后别喊马丙这名字了,你不能喊,他让我告诉你,他对不起你。”

  “一句对不起,我能原谅他么。”马小乐静静地说,“我原谅不了他。”

  “过段时间再说吧。”马长,“不过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,他在那边有两个孩子,听他讲,过得也不咋地,我把你那一万块钱给他了。”

  “谁让你给他了!”

  “唉,其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,就算是买个心安吧。”马长为难地说。

  马小乐没说什么,回走了。

  马小乐去找金柱了,让金柱赶追上马丙,提五万块钱给他,告诉他再也不要回来了。

  “马大,上次的工程还没结呢,现在你一共就七万多块钱。”金柱

  “别啰嗦,照我说得做。”

  金柱摩托车飞快地走了。

  马小乐回到家里,胡英热了饭菜,马小乐简单吃了几口,回县里去。

  心很乱,马小乐觉得不能到单位去,向伍家广打了声招呼,说这几天家里有事,不能来上班。伍家广说没事,反正现在推广沼气建设要牵扯很大力,平时没事可以不到单位,有急事办公室会通知的。

  马小乐决定到市里去散散心,顺便找谭晓娟,看工程账目啥时结算,然后在找范枣妮聊聊,还有魏小梦,也不知咋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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